《北京人》舞台环境的审美分析.docx

《北京人》舞台环境的审美分析 曹权四电视剧《北京人》再次关注其熟悉的家庭生活。开放性的戏剧结构，平民化的叙述视角让《北京人》更具有中国风味——大家族的衰亡与没落。但曹禺的戏剧风格特征并未因视角的转换而改变，专注于诗意的揭示、命运的探寻依然是贯穿曹禺戏剧的灵魂红线。其中独具特色的舞台环境描写不仅区别于西方剧作名家，也使曹禺在国内戏剧界独树一帜。 舞台提示是剧作家根据演出需要，提供导演和演员的说明性文字，可以对人物形象、舞台场面、人物语言作以补充和提示。但舞台提示并非是剧本的附属，它同样具有无法替代的作用。狄德罗曾经概括过舞台提示的必要性：“当演员的动作姿态构成一个画面；当它使台词更有力或更清晰；使对白得以联系；使人物的性格突出，或当它非常微妙，难以猜度；……在以上各种场合，就必须把表演说明写下来。”不同于其他剧作家忽略于舞台提示尤其是舞台环境的展示，曹禺似乎更加重视人物台词之外的舞台提示。无论是《雷雨》、《日出》、《原野》，还是《北京人》，曹禺不惜笔墨大量而又细致地表现舞台环境、人物动作及心理。曹禺如此重视戏剧的舞台提示，除了可以为演员排练演出时提供参考，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曹禺的戏剧观中，已把舞台提示看作是戏剧灵魂核心的一部分。“曹禺自己说过，《北京人》中有个大配角，就是我所说的各种音响，音响帮了戏很多忙，创造环境气氛。”挖掘曹禺的戏剧主题绝不可忽视剧中作家精心设计的舞台提示。其中，戏剧舞台环境描写更是洞悉曹禺戏剧风格的一面镜子。本文以《北京人》为论述对象，讨论曹禺戏剧中环境描写的独有特征。 一、 第一，从《北京人》中看其时代的选择。作为初代戏道，本 《北京人》以曾家封建家族的没落为背景讲述着人的沉沦与觉醒。全剧的舞台中心是曾家旧宅的小花厅，几代人的恩怨与纷争纷纷在这昔日宾客盈门时聚谈的所在上演，可如今“因为一则家世的光辉祖宗的遗爱却仿佛集中在这块地方，不肖的子孙纵不能再像往日敬德公那样光大门第，而缅怀已逝的繁华，对于这间笑谈坐息过王公大人的地方，也不免徘徊低首”。时光的逝去也同样带走了曾家的旺盛。帷幕拉开，戏剧第一幕中的小花厅是昏暗的，尽管此时正是正午的时候，在静幽幽的环境中，“只听见靠右墙长条案上一架方棱棱的古老苏钟迟缓低郁地迈着他嘀嗒嘀嗒的衰弱的步子”。曾家的子孙生活沉浸在一个昏暗静寂的环境中，沉闷的生命在静默中逐渐消磨，活泼的青春抵不住古宅的阴凉而成为生命的空壳。户外的阳光“通过客厅里一列明亮的窗子，洒满了一地，又反射上去，屋内阴影浮沉”。曾家的古宅如此昏暗并非陈旧的布局与结构，而是屋里主人避“秋老虎”天气而将大半壁通大客厅的门扇整个掩闭，更是曾家的子孙无法打开接纳阳光的心灵。在《北京人》里，阳光可以穿透古老门窗却穿透不了已死的心灵。屋内的阴暗气氛延续到第三幕中，色调更加凝重。已是初冬的曾家小花厅处处显得零落衰败的样子。纵有炽热的火炉也抵挡不住从烂破的窗纸中透过的寒风，虽然书斋的破窗纸补上过，但补上又是破烂掉了，无法缝合的家族裂痕即将来临。戏剧发展到第三幕，曾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曹禺在环境描写中暗示的一样，“一片淡淡的夕阳透过窗子微弱地洒落在桌子上的菊花瓣上”，“忽然又像回光返照一般的明亮起来，但接着又暗下去”。屋内昏暗的阳光瞬间的闪亮正是愫方出走的隐喻和征兆，曾家的希望只能是瞬间的绽放，即使昙花一现，也不乏慰藉之情。 如果说《北京人》中的小花厅是曾家人格没落的象征的话，那么曹禺笔下屋外描写就是憧憬作家理想的表达。理想是引领作家穿越现实的彼岸。在曹禺的戏剧中几乎都可以找到作家的理想寄托，这就是曹禺的身影。《雷雨》中，周冲向往着像海燕像鹰似的飞翔。当周冲真情宣告着自己的内心独白时，我们似乎看到的是曹禺在梦幻般的诉说。虽然在《北京人》中描写屋外环境的笔墨不多，但其极有寓意的几笔勾勒再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幕中，屋外天空的白鸽成群地在云霄里盘旋，随着秋风传来阵阵鸽哨声，清脆悦耳，异常响亮。天空是净的，清的，蔚蓝的，只有两朵白云悠然浮过。大自然是个透明体，无遮无掩，自由的白鸽可以漫天翱翔。在曾家古宅“天空有断断续续的鸽哨声”，外面长胡同里独轮水车的轮声总是单调地“吱妞妞吱妞妞”地呻嘶着。这些景物描写无不寄托着曹禺的人生理想。白鸽是剧作家纯洁人格的象征，只是这份珍贵的理想由第一幕的白鸽渐变成第三幕的乌鸦，理想被吞噬而遭破灭，最终由愫方的出走完成了理想的交接。曾家的生活是单调乏味的，除掉单调的生活就只剩下物质的空壳。曾文清眼见着曾家渐渐地萧瑟下去，但怯于行动。过于养尊处优的丰腴生活消蚀了他的美好欲望。他整日饮酒赏菊，吟诗作画，正如盘旋曾家上空的白鸽，空有动人的哨声和惊目的外表，无论如何展翅都无法飞跃曾家人的眼光。曾文清就是“从未飞过的老鸟简直失去了勇气再学习飞翔”的白鸽，最终消失在岁月与寒风之中。曹禺屋内屋外的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