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病象观察之十八论书籍的说服力.pdfVIP

4 李建军专栏：小说病象观察之十八 论小说的说服力 李建军 近读一本刚刚出版的新书，秘鲁作家略 假的和不可信的东西，也必然是缺乏说服力 萨的《给青年小说家的信》，收获颇多，为一个 的。这是小说修辞里的一个无须多言的常识。 我长期思考的问题—— 然而，正是常识层面的问题，容易引发尖锐而 —小说的说服力———的 解决，找到了更多的支援性的观点和有价值 激烈的话语冲突和理论交锋。对许多先锋派小 的材料。 说家和小说理论家来讲，写小说和读小说，都 我认同并接受这样一个观点，那就是，小 是想象和虚构的狂欢，属于不受任何逻辑和事 说也是一种修辞术，也是一种通过说服而对 实羁绊的自由体验或 “黑暗心灵”的舞蹈，因 读者的内心生活发生影响的伟大的精神现 此，像“真实”和“可信”这样的常识性的概念， 象。我曾在博士论文《小说修辞研究》中，给 简直就是多余甚至反动的教条和篱藩，是可怕 “小说修辞”下过一个定义：“小说修辞是小说 的泥淖和危险的深渊，只有明智地避开来、绕 家为了控制读者的反应，‘说服’读者接受小 过去，才能最终抵达小说艺术的圣殿。 说中的人物和主要的价值观念，并最终形成 是的，小说里的人物和事件，的确是虚构 与读者间的心照神交的契合性交流关系而选 出来的，但是，虚构不是虚假的别名，事实上， 择和运用相应的方法、技巧和策略的活动。” 作家之所以虚构，正是为了追求更高意义上 （《小说修辞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的真实。再说，小说家的虚构从来就不是天马 !""# 年，第$$%$! 页）我给“说服”加了引号， 行空、任意妄为的，而是必须服从作为叙事对 这说明我当时多少有些心存顾忌：害怕别人 象的人物和事件的客观情状的内在制约，用 把自己看做文学观念严重滞后的迂夫子。事 略萨的话说，就是作家必须“十分温顺地服从 实上，这样的忐忑和犹疑，似乎大可不必的， 生活下达命令”。“真实性”无疑是一个重要的 因为，小说的说服力，乃是与小说的生命力密 问题，但也是一个最难讲清楚的美学问题。略 切相关的重要问题：只有具备说服力，一部小 萨称它是一个“危险概念”。是的，无论在写作 说才会赢得读者的喜爱，才会受到人们长久 中创造出令人信服的“真实”效果，还是在理 的欢迎。 论阐释中说明“真实”的本质，皆非轻松容易 说服力是一个与真实性和可信度极为相 的事情。 近的概念。如果说，一部小说是否优秀决定于 在略萨看来，“任何小说都是伪装成真理 它是否具有“不可抵抗的说服力”，那么，小说 的谎言，都是一种创造，它的说服力仅仅取决 的“说服力”则决定于它的真实性和可信度。虚 于小说家有效使用造成艺术错觉的技巧和类 文 坛 纵 横 5 似马戏团或者剧场里魔法师的戏法”，既然如 主”性，而且，还决定于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 此，“既然在小说里最真实的东西就是要迷惑 态度，换言之，真实不只意味着生活的客观向 别人，要撒谎，要制造海市蜃楼，那在小说中 度的真实，还意味着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