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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以前的泉学的流传与流变 “货币研究是一种以文化为导向的货币研究学科”，其内容是“货币的实物研究和货币背后的真实货币，或货币背后的非物质文化研究”(1)。这一学科的前身是“古钱学”, 亦称“泉学”。泉学研究在我国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根据相关文献的记载, 早在南北朝时期, 就已经有人开始搜集和研究钱币, 并编有专门的钱谱, 此后, 唐、宋、元、明诸朝之继起者不绝如缕, 钱币学著作也代有所出。然而可惜的是这些著作在辗转流传的过程中大都亡佚了, 受此影响, 我国清代以前的泉学发展史也就多少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难以比较准确地描摹其主体轮廓和演进轨迹。好在南宋洪遵的《泉志》等个别著作尚存完本, 而清代的钱币学著作中也保留了一些前代钱谱的内容, 再加上其他各类文献中有关历代泉家及其著作的记载, 从而为我们今天了解和认识清以前的钱币学研究及其撰述提供了不少有益的帮助。 一 顾钱谱的著作是什么 “钱币是文化领域的一个专用名词”, 而“货币是经济领域的一个专用名词”, 所以“钱币学和货币学是两门不同的学科”, 但与此同时, 二者之间“又有着密切的关系”, “犹如两个套在一起的圆环……既无法分离, 又不可能重叠”(2)。中国古人对于货币问题的研究, 至晚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了,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成果就是单旗的“子母相权说”和《管子》中的货币理论。及至秦汉时期, 司马迁在《史记》中特设《平准书》一篇, 这可以说是我国“第一部货币专门史”, 此后班固的《汉书·食货志》“继承了司马迁的宏业, 对货币史也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描述”。不过以上这些文献的内容大都“只限于货币理论和货币史范围, 尚未集中于钱币本身”(3), 其中即便有关于钱币实物的零星描述, 也只是对其“文字形制, 存其大较而已, 不能详审也”(4)。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 除了《魏书》以外, 其他各部正史均未设《食货志》, 这就“在中国货币的文献史料上留下了一大段空白”(5)。而在这一时期里, 由于王朝更迭十分频繁, 钱币品类极为丰富, 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 并进而加以收藏、赏玩和研究;另一方面, 此期私家撰史之风颇为盛行, 图谱也被广泛应用于各类著述之中。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人们开始“以文字叙述历代钱币的演变, 并附以简单的钱币拓摹绘描图片”(6), 从而逐渐形成了钱币学著作的雏形, 开创了我国学术研究中的一门新学科———钱币学。由于钱币学与货币史“有着密切的关系”, 因此魏晋南北朝时期货币史方面的空白也“由钱币学的产生而得到若干补偿”(7)。 根据相关文献的记载, 我国“最早一部关于钱币的书, 是《刘氏钱志》。所谓刘氏, 不知是什么人, 也不知是什么时代, 至迟当在萧梁, 因为萧梁时的顾烜已引用过他的话”(8)。而在《隋书·经籍志》的子部五行类中, 其《相马经》下附注有南朝齐梁间人刘潜所撰《泉图记》三卷。关于这两种著作是否为同一部书的问题, 学界当中虽然也有不同意见, 但绝大多数学者都明确肯定或是倾向于认为二者实为同一部著作(9)。对于《刘氏钱志》的学术价值, 彭信威先生认为此书和《顾烜钱谱》均曾被南宋洪遵的《泉志》所引用, 但洪氏“却只推重《顾烜钱谱》, 没有只字关于《刘氏钱志》的话, 这也许就说明《刘氏钱志》确无足取”(10)。另外, 根据《崇文总目》的记载, 南朝梁人顾协撰有《顾协钱谱》一卷, 此书除了部分序言尚保留在元人王恽的《玉堂嘉话》中以外, 其他内容均已亡佚。 “为后世转相称引的萧梁时代钱币学著作, 只有顾烜《钱谱》一卷”(11)。此书见收于《隋书·经籍志》的史部谱系类中。在该书之后, 又有《钱图》一卷, 作者佚名。那么《钱图》是否同为顾烜所撰呢?对于这一问题, 大多数学者均持肯定态度, 但唐石父和王贵忱等先生则认为《钱图》的作者并非顾烜, 而是另有其人(12)。《顾烜钱谱》原书已佚, 目前可知的仅有见引于洪遵《泉志》中的数十则内容, 根据马新华和邹志谅等学者的分析, 《顾烜钱谱》中所收录的钱币上起周、秦, 下至六朝, 其中尤其“以萧梁时期的钱币为最多”(13)。对于这些钱币, 顾烜不仅根据其时代特征和自身特点作出了简要的归类, 而且还详细记录了各钱的名称、尺寸、重量和钱文等基本信息, 此外, 他还广泛引用各种资料对相关钱币的铸造、行用及废罢等史实也进行了一定的考察与梳理, 从而使其“历代造立之原”和“大小轻重之度”变得“皆有伦序”(14)。书中的一些具体观点虽然也有错误和不当之处 (比如以“汉兴钱”为班固所指“荚钱”等) , “在方法和内容上都尚简朴幼稚”(15), 不过就总体而言, 《顾烜钱谱》还是“集中体现了中国钱币学初创阶段的学术成果”(16), 其中既保存了许多珍贵而信实的钱币学和货币史资料, 同时其研究方法和范式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对此后钱币学的不断进步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