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答司马谏议书》：逻辑力量的无限与有限.docxVIP

《答司马谏议书》：逻辑力量的无限与有限 冯渊 两个聪明人，怎么就走了一局死棋呢？师：小时候，我常想，如果在有月亮的夜晚，在有着垂柳的小河边，或者开满油菜花的操场边——在这样的氛围里，即使不是熟悉的朋友，也一定会聊得非常愉快。生：有点意思，后来呢？师：我只是打比方。我坚信立场不同、好恶不同的人之间也是可以好好交流的，而且他们还可能成为好朋友。生：怎么可能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而且没有必要非得交流吧。师：你说得也对。但是，原本是一对老朋友，因为观念不同、脾性不同，最后分道扬镳，甚至成为政敌，使得各自的追随者分化成两股强大的势力，互相诋毁，总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正如今天要讲的课文《答司马谏议书》，我每每读起，都不免废书而叹。 逻辑的力量 师：司马光、王安石都是大宋朝廷的一流人物，学养、见识、襟怀、抱负，都是一时之高标。1069年，年近半百的王安石在神宗皇帝的大力支持下，为改变北宋贫弱的现状，开启了艰难的变法之旅。一年后，新法推行受阻，司马光以老友的身份给王安石写了一封三千多字的长信，列举事实、引经据典，批评王安石“侵官、生事、征利、拒谏”，言辞恳切，用心良苦。王安石针对司马光的来信，写下了四百多字的《答司马谏议书》。如果是“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谁也不拿谁当回事也就算了；问题是写信的人和回信的人都非常较真，最后还是根本没法说到一块儿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生：老师希望他们坐下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交流不同意见，最后达成共识，一起建设繁荣富强的大宋王朝？师：不然呢？他们并无私人恩怨。司马光在信中首先说“曩者与介甫议论朝廷事，数相违戾……然于光向慕之心未始变移也”，司马光坦率承认两人政见不一，但内心一直尊重敬慕王安石——这叫光明磊落。接着指出天下人对王安石的期望，“介甫独负天下大名三十余年，才高而学富……远近之士……咸谓介甫不起则已，起则太平可立致，生民咸被其泽矣”。结果呢，新政施行一年，从朝廷到小民，“莫不非议介甫，如出一口”，这是告诫和警醒对方。尤为可贵的是，在众人皆曰“不若坐而待之，不过二三年，彼将自败”时，司马光严正指出，这种看笑话的态度“不唯不忠于介甫，亦不忠于朝廷”。生：老师是说司马光态度诚恳，王安石毫不领情？师：如果是这样，老师也不会废书而叹了。我们再看王安石这个“拗相公”是怎么回答的。他在信中第一句话就承认，自己“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有交情，是好朋友；但是“议事每不合”，这句话大胆表明心迹——两人观点不合，非关交情，而是“所操之术多异故也”——这是政治家的襟怀，不回避，不遮掩，不攀交情，以分清是非为要义。生：老师，普通人的生活圈子和影响力有限，看重朋友交情是常理，政治家看到的是更大范围的群体的利益，所以，不能单从交情出发。师：是的。但是，辩难的目的应是为了沟通，即使不能形成共识，至少也要增进了解，而不是辩驳之后误解更深。对司马光的长篇大论，王安石一言以蔽之，概括为“名实之争”——“名实之争”是一个哲学问题，司马光摆出的事实，被王安石巧妙地忽略过去了，这种损耗信息的对话，注定没有结果。生：老师，我明白了问题的症结。王安石的回应，单独看，句句正确，但他这些话好像没有针对司马光的批评进行辩驳。师：大家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吗？我来一一分说。王安石说他从皇帝那里接受命令，在朝廷上商议制定法令制度，把它交给主管部门执行，不叫“侵官”，原则上没错。但是，司马光说的“侵官”是指王安石委派的人中有兴利除弊的能吏，也有侵犯州官县官职权、扰乱百姓生活的轻狂之徒。因此，侵夺原有官吏的职权，只会把政治秩序搞乱，希望引起王安石对此的警惕。可是，王安石并未针对这一点进行回复。王安石说施行古来圣明君主的政治主张不叫“生事”，当然没错。但是具体实施过程中，在司马光看来，恰恰是改变祖宗旧有的法度，以所谓的新意为自己求取功名，所以司马光才指出问题的严重性。但王安石并未对此进行辩驳，只从理论上说“举先王之政，以兴利除弊，不为生事”，这是没有反驳力度的。生：老师提前让我们看了司马光的《与王介甫书》，我顺着老师的话说下去可以吗？师：当然可以。生：王安石说替天下管理财政，不叫“征利”，没错，但是如果天下人感到自己的利益被剥夺了呢？在司马光看来，王安石执掌朝政，建立制置三司条例司，推行均输法，剥夺商贾原有的利益，分派官员出使各地发放青苗钱而征收其利息，致使人人感到忧愁、痛苦，那就是“征利”了。王安石必须针对这些具体问题做出回应，而不是抽象地说自己是为天下理财。王安石说“ 辟邪说， 难壬人， 不为拒谏”，也没错。司马光希望他听取建议，真正关注新法推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王安石却将相反观点称作“邪说”，将提意见的人称作“壬人”，这是粗暴和傲慢的态度。师：这种直接以结论代替论证过程的表达，不能算是有说服力，至多只能算是有气势；而气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