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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语符的创与变 看中国，先看懂汉字。认读汉字，不能不知仓颉。 仓颉，负造字盛名久矣！如果真有其人，他是宁可藏身在他的作 品后面，也不愿让作品被自己的大名掩失了光芒。更多时候，他只是 活在传说中——有两个段子（“天雨粟，鬼夜哭”），寥寥数语，语焉未 详，更无无信史证其实。这属极简叙事。简是简，但真正分析起来， 也是有相当多层次的。关于人的存在与开展，人与自然与他人与世界 的关系，“观乎人文，察乎时变”，考察文字比构拟语言，要相对多些 具象。 首先，讲仓颉的原创期，详情虽是模糊甚至混沌，但有一点是清 楚的，就是当大多数初民还在蒙昧中，仓颉是先得天启，有了悟性。 这悟性，符合吾古先哲揭示的审美创造之大道，假设是移用后来张躁的 话来说，也颇为恰切，就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八个字。我不愿依 傍任何理论（即便兼采一些学者论述，也是觉得他说得好，说得巧， 礼敬致意，引为同调），只是以一种实用的观察，互文式的比照，加上 我自以为是也自得其乐的小发现和微创想，求得自洽，就略感满足， 由是可再踏进一步去。 关于仓颉是否确有其人，不能给予确凿的结论，那么，不妨换个 思路，说：谁创制了汉字，谁是原创、首创，谁就是仓颉！ “仓颉”是 曾经的创造字师们的“共名”。不然，没有这一端绪，后嗣文化从何而 来？据传，仓颉是黄帝史官，也管理仓库，受命创字，不辱使命。那 么，给仓颉的“仓”字边上加"表其致力于书契而为“创”，也不 遑为一个“看点”！ 汉字，带着优美的字形和母语的音节韵律而生成。先有一批简单 的字产出，被使用，并在使用中推广。技术和经验在后续的创造中起 到很大促进作用，就这样按创造者的想法一路开展下来了。开始简单, 后来就不简单了。譬如“事’字，我们今天已经把它视为繁体字而简化 成“车”了。各种各样的的新式老式车，都是用它来称呼的（后来是称 具体品牌名号，一说“奔驰”或“玛莎拉蒂”都能懂）而甲骨文里的那辆 “隼”，简直是在画产品外观俯瞰图一一想想看，古造字师在坚硬的龟 甲上刻画一个这样的字要化多少工夫啊！可是他们硬是一笔不苟，不 厌其烦。相比之下，英语里的car就简单多了，三个字母拼出一个音 （跟我们“卡车”的“卡”读音怎么这么像），就明白其意了。不去比孰繁 孰简孰适宜了，民族用语是习惯（说雅一点是“文化”）所使然，存在 即合理，合理便自然普及。 远古邈邈无信史，反而更让人想象。有的学者会构拟古代文字诞 生的状况，摩境假想，那也是一种想象式的文字研究。朱大可先生创 作的那篇《字造》，发挥小说家无拘无束的浪漫幻想，创写了 “光明” 与“暗黑”两大造字派系的激烈廖战，让人十分惊讶。我遐想仓颉造 字的情景时，念及余光中散文中“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 两金句的美妙，遂敲击键盘，草成一篇《仓颉的灵感》，推想吾国上古 社会，文明开示，需要标记和名号，先后出现过各种符号媒介，如八 卦卜辞，甲骨书契，天干地支，五行六合，绘画有五色，音乐有宫商 角徵羽，书法有“永字八法”，等等，络绎不绝。简言之，从结绳记事 到口语到文字（与原始自然状态的口头语，会有彼此混融期），是一程 一阶的重大的媒介变革，尤其是后来经由“隶变”在内的一连串书法革 命，方块汉字遂成主流，视觉符号主体。回眸这创造、创新的长途， 按现在的观点和话语，叫做“不断迭代二后来新工具频出，周期转换 更是快起来。需要认识到，这不是先后关系，而是因工具的符号功能 和外观创新致使迭代完胜、取替而出。 2021-9-29 初稿 2022-5-3 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