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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高等教育学的两个问题 一、 学科内在建制 这个主题是什么？最普遍的解释是科学和知识的范畴。但从科学和学科的发展实践来看,学科的含义又远不止如此,它还有更广泛的意蕴:学科不但是一种知识体系,它还是一种精神规范;是一种研究组织,一种教育与人才培养的单位,一种劳动分工的方式,一种学术同行交流的平台,一种社会对科学进行管理的单元和框架。从学科的内涵分析来看,学科的含义实际上可以分为四大部分:(1)逻辑范畴和知识体系;(2)浸淫其中的学科精神和学科制度、规范;(3)学科的具体社会组织,如学院、学系、研究所等;(4)更广泛意义上的学科的社会分工、管理、内部交流机制等。其中,前两个部分可以看做是学科的内在观念建制;后两个部分可以看做是学科的外在社会建制。 从学科的两重建制来看,学科是观念组织和社会组织的结合体,是内在建制和外在建制的统一体。其中内在建制是学科的核心,是学科生命力的源泉,也是其存在和发展的根本,一门学科如果内在建制没有建立起来,那么这门学科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存在的。正如华勒斯坦所说:“称一个研究范围为一门‘学科’,即是说它并非只是依赖教条而立,其权威性并非源自一人一派,而是基于普遍接受的方法或真理。”而外在建制一方面是学科内在知识和精神规范的外在社会延伸和形式,另一方面更是促进学科内在建制成熟的条件,为学科内在建制的成熟提供了多种支持和保障。大致来说,这种作用表现在三个方面:(1)提供学科存在和发展的外在资源。今天,只有具有学科的外在建制、得到社会承认的学科,才有可能从外部获得存在和发展的资源。(2)组织和培养学科理智力量。这不仅表现为组织具有相同学科旨趣的理智力量进行合作研究,提供专门职业岗位和组织归属,还表现为为学科的发展不断培养接班人,保证学科的承继延续。(3)建立学科超时空共同体,促进学科交流。从科学知识本身来看,科学似乎是科学家之间的一种契约。从科学的增长来看,其过程既是认识过程,也是一个社会过程,科学知识的增长仰赖于科学成员之间的交流和互动。学科理智的发展需要学科同行之间跨时代、跨地域的交流、批判和承认,只有建立超时空的学科系统,提供学科理智的交流平台,才能促使学科理智不断成熟和发展。这种学科系统就表现为学科的群众组织(如国家和国际的学会和会议)、学术刊物、学科出版社、学科的图书专门归类和储存等外在建制。 二、 和学科成立的关系 当我们受到“高等教育学不是一门学科”的质疑时,这种质疑意味着什么呢?是说高等教育学不具备成为一门学科的基本条件,即高等教育学这门学问由于先天的缺陷,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成为一门学科,还是说高等教育学目前的发展程度还没有达到成为一门(成熟的)学科的标准?这里人们其实混淆了两个根本不同的问题:一个是学科成立的条件,一个是学科成熟的标准。 凡是有人类实践的领域,都需要发展科学。但并不是科学的任何领域都可以发展成真正的学科,学科的成立有其独特的要求和条件。只有符合这些条件的科学领域才有可能发展成为学科,而有些领域由于其内在结构和外在属性的缺憾永远不可能发展成为学科。这就是学科成立的条件问题。学科的双重建制表明学科既是一种科学认识的范畴,同时又是一种社会的范畴。学科不仅要处理它与自然和世界的关系、与其他知识领域的关系,还要处理它与社会、与人类实践和社会生活的关系。学科的成立受到了诸多条件的制约:(1)根本性条件,即学科研究对象的独立性。对象的独立性是指研究对象作为一个整体,是与其他领域相区别、从世界和环境中相对独立出来的专门领域。独立性的研究对象必须具有自己独特的内部结构,这既可以使它与其他领域相对地分离而成为独立的单元,同时又可以保证其内部紧密联系而不致分化成更小的成分。(2)经济性条件,即学科研究的独特性1。它要求关于同一研究对象的学科不应重复建构,不同学科的研究范围(或视角等)相互之间不应重叠。(3)生态性条件,即一门学科的建立需要以其他学科知识的形成和成熟为条件。因为科学知识具有内在的逻辑和结构,每一门学科都和其他相关学科有着密切的联系,学科处在一个相互依赖、相互作用、相互促进的生态环境之中,一门学科的建立和发展需要相关学科的支撑。(4)社会历史性条件,即一门学科知识对社会实践需要的满足程度及社会对学科成立所需资源的满足程度。(5)道德性条件,即学科成立的伦理条件,它是学科社会性的表现。只有促进人类社会的发展、趋真近善的知识才能得到社会的承认,并才有可能通过外在建制得以生长,而损害社会和人类的知识一定会遭到社会和人类的唾弃。 学科是一个社会的范畴。即使是符合学科成立条件的科学领域也不是一开始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成为一门学科,它还必须经过一定的发展并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成为一门学科。这里讲的是学科成熟的标准问题。一个符合学科成立条件的科学领域,如果发展程度不够,内在和外在的建制都没有得以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