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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哲 浅析周清真何以为“集大成者 张建瑞 (江苏省无锡市江南大学文学院 214000) 摘要：周清真被尊为词坛的集大成者。如何理解这一历史定 周清真高而中肯的评价。清真懂音乐，擅自度新曲，受到时人的 位?是拔之过高还是客观公允?再者李清照《论词》标准详尽，一一 追捧。 例举，却略过周清真。如果以李清照的标准采衡量和解读清真词， (二)铺叙，清真词的铺叙并非平铺直叙，乃是将柳永的赋 “集大成者”的论断似乎就有了新的依据。清真词之所以为集大成 笔为词革新后运用地炉火纯青，且借古文章之法逆入、反接、突 者，正是因为它们不仅符合论词标准，而且具有结北开南之功，因而 接等，将句式化奇为偶，词的章法结构趋于散文化。这一章法结 被词家奉为圭臬。 构弥补了长调平铺直叙缺少变化的不足，常常有纡徐错综、峰回 关键词：清真词；集大成者；结北开南 路转之美感。 周清真之前的词作多是率性而为，无论是摹景，或是体物 宋初至周清真之前词呈现出的是百舸争流的多样和纷繁。 赋形，书写心性，几乎信手拈来便是恰到好处的上乘之作，但是 张先在词前加了小序，形式上为以后苏轼等人开了先，在情感表 几无章法可言。唯有柳永铺叙，也还难脱眼前情景到联想再复归 达时也由含蓄到过渡到直露；柳永专力作慢词，开拓词境，且以 眼前景象的套路。平心而论，一种文体包括词在内产生伊始难脱 赋笔为词抒羁旅行役、离愁别恨之感，可惜被李清照定下“语词 原生态的质朴。渐至成熟之时，璞玉便被精雕成器。显而易见， 尘下”的罪名；晏殊还是一如冯延巳感慨着富贵的愁思，吟诵着 清真词在章法结构上的变化正是雕琢的体现，思力安排使得他的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欧阳修“离愁渐远渐无 没有固定路数的章法最终造成主题深化和意境深化，而绝不是导 穷，迢迢不断如春水”的生活化也只有在词中出现；苏轼的词， 致繁复破碎的变化，虽然纡徐曲折，但情感基调和基本的意象背 无事不可写，无意不可入，有意打破音乐的束缚，豪气冲天，将 景，能借点睛之笔指示分明1。试看一例： 士大夫之词推向极致，却和晏殊、欧阳修一起被李清照讥为“句 苍藓沿阶，冷萤黏屋，庭树望秋先陨。渐雨凄风迅。淡暮 读不葺之诗”；至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始能知 色，倍觉园林清润。汉姬纨扇在，重吟玩、弃掷未忍。登山临 “词别是一家”。然“晏苦无铺叙。贺苦少重典。秦即专主情 水，此恨自古，销磨不尽。牵引。记试酒归时，映月同看雁阵。 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车逸，而终乏富贵态。 宝幄香缨，熏炉象尺，夜寒灯晕。谁念留滞故国，旧事劳方寸。 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矣。”李清照论词 唯丹青相伴，那更尘昏蠢损。 (《丁香结》) 虽苛刻，将词坛大将数落个遍，却是极有道理的，并且提出了词 海绡翁说前五句全是写的“秋气”，是在“极力逼起‘汉 本身应有的素质和要求：协律、铺叙、故实、典重、浑成、高 姬’五字”。越往下越是感觉到有“下笔千钧”的力量2。 “苍 雅。事实上李清照短短七百余字的词论是一个极好的总结，也是 藓”、“冷萤”是渲染了凄风苦雨的秋，秋的悲凉是烘云托月， 当时普遍认同的观点。问题在于如果按照此论那么李清照对清真 为的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汉姬登场。眼下的秋景，当时的纨扇， 词将作何评价?恐怕是无可挑剔也未必。 看似时空穿越，实是情思暗合。秋风夺走夏日的炎热，纨扇不再 周济在《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中给清真定位为“集大成 “出入君怀袖”，故而怅恨绵绵。“自古逢秋悲寂寥”，此言极 者”。诚然周清真之前不乏出色的词人，却难得周清真这样一位 是，看似悲秋，却不为秋，为的是不被青睐的情愫。恰与合欢 全面的词人。具体而言，按照李清照的词论有如下几点要求： 扇的遭遇契合地不留痕迹。周邦彦的思力正在于此。接下来， (一)协律：众所周知，词从产生之日起就与音乐有着密不 “‘登山临水’，却又推开，从宽处展步。然后跌落换头‘牵 可分的关系。作词不仅要守声律，讲平